自去年12月宣布加息之后,美联储本周将再次商讨利率事宜。因此,近日全球资本市场一个主要的话题就是“美联储是否应该加息”,比较主流的观点是“加息或许是个错误”。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包括索罗斯、达里奥、“新债王”Gundlach、“老债王”格罗斯等。他们一直认为美联储不应该这么快收紧货币政策,甚至美联储很有可能被迫降息甚至实施第四轮量化宽松。他们都是资本市场的大鳄,自去年美联储加息后,全球股市重挫,原油价格加速下跌。他们代表了金融市场的利益和看法。
根据美联储2015年12月发布的联邦基金利率预测中值,2016年底联邦基金利率将达到1.25%至1.5%,如果按照每次加息25个基点计算,这意味着今年美联储将加息4次。但目前市场对加息的预期仅为两次。当前金融市场岌岌可危,市场似乎正在“要挟”美联储不要继续加息,在去年9月美联储做出不加息决定时,全球市场的状况是其考虑的因素之一。而现在,全球市场表现不如去年9月,除了美国外,大部分股市跌去20%步入熊市。市场期盼美联储改弦易辙,再度走上量化宽松的道路。欧洲央行已经做了如此表态。
如果美联储的决定与市场的预期存在较大差距,市场将受到重创,可能形成又一次全球金融危机。这意味着,美联储的货币政策相当程度上被金融市场绑架了。这种绑架起始于“格林斯潘看跌期权”。
所谓“格林斯潘看跌期权”,就是如果危机爆发,货币当局就会大规模注入流动性。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以及9·11后,为了刺激经济以及稳定金融市场,格林斯潘采取了宽松货币政策,制造了美国的房地产繁荣,也带来次贷隐患,2004年到2006年的加息周期最终在2007年前后刺破了次贷泡沫。然后,美联储不得不继续采取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以稳定金融市场。
现在,美联储准备终结零利率时代,使货币政策正常化。但是,它刚刚启动,就重创了市场。即使美联储再次兑现“看跌期权”,也无济于事。这是因为,美联储除了暂缓加息之外,已经没有什么宽松空间了;即使重启量化宽松政策,也不能刺激经济,货币政策的效果正在减弱。发达国家的信用扩张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。新兴市场国家在应对危机时期也采取了信用扩张的办法。这意味着,各国央行信用扩张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边缘,透支严重,增无可增。继续扩张可能重蹈日本的覆辙。
美联储陷入了两难境地。如果2016年美联储偏离加息路线,其声誉将受到损害。但是,如果执行加息计划,不仅会重创新兴经济体,原本就不稳定的美国经济也将重陷泥潭。顾及到市场的担忧,美联储可能会放缓加息的步伐。如果是这样,那中国央行的压力可能减轻。
目前中国央行也面临两难境地,一方面,货币贬值预期导致资本外流,必须稳定汇率改变市场预期;另一方面,稳定汇率的努力会影响货币政策的独立性。货币政策不能继续宽松,但国内资金需求大增,这表现为一月份信贷超出预期。如果央行不采取措施,可能会导致市场资金紧张并拉升利率。如果美联储暗示改变立场,则会减轻央行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压力。中国央行必须用这个机会来推进结构性调整,而不是继续采取刺激性的货币政策。
不过,目前美联储并没有对市场的压力做出表态,美联储副主席费舍尔甚至称,金融市场正在“低估”未来美联储加息的轨迹。
中国应该从过去的日本以及现在的美国吸取教训,依靠货币政策维持资产价格,最终会被金融市场与资产价格所绑架。经历几轮信用扩张与收缩的周期后,货币政策将失灵,而经济则会跌入泥潭。美联储会被金融市场“绑架”吗?